点击数:9142014-07-08 00:00:00 来源: 楷书世家,启慧书法学校,四代楷书世家,亿供佳联旗下-楷书世家网
笔耕墨种为后生
(报告文学)
许慧国
一笔笔写出春秋冬夏,
一张张浸满酸甜苦辣,
一年年不畏骤雨风沙,
一代代书香出自农家。
——采访扎记
仙翁山下书香家
在巍巍太行山前,有一座仙翁山、仙翁祠,又叫张果老山、果老祠,传说,因八仙之一倒骑毛驴的张果老久居此地而得名。
仙翁山下有一个古老的村庄,叫窦尔庄,又叫景刘庄。这是英雄的故乡,当年抗日英雄景光佩、刘兆槐带领民兵为抵御日寇的侵略,与敌人在窦尔庄一带展开浴血奋战,他们的热血染红了太行山,人们为了纪念这两位民族英雄,将窦尔庄改为景刘庄。
景刘庄,有一户布衣农家,户主叫陈玉玺,他不仅经商有道,还写得一手好字。陈玉玺虽说文化不高,但酷爱读书学习,在四五十年代,他无论进货、记账、盘点等都是用毛笔书写。他长年累月在外跑买卖,不时给家中捎寄书信,都是用毛笔写得蝇头小楷。
陈玉玺的妻子苗鲜果,虽没有文化,但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贤妻良母,她与陈玉玺生有三男两女,在那个年代,乡亲们都说这是生儿育女中的最好搭配,更令乡亲们羡慕的是,陈玉玺教子有方,夫妻俩既爱国又爱家,三个儿子忠贤、忠慧、忠茂,都有一个“忠”字,陈玉玺给儿子起名带“忠”字的含义,就是渴望孩儿们长大后能“精忠报国”。
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陈玉玺的大儿子忠贤便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他不负重望,在部队屡立战功,先后获得了12枚荣誉勋章,但他从不居功自傲,转业后默默无闻地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国家能源建设。忠贤一生低调,不擅张扬,直到他去世时,忠慧的大嫂才在箱底发现了那12枚勋章。
陈玉玺对子女们要求甚严,从小就教他们学习文化知识,并教他们学写毛笔字,他告诉孩子,字是一个人的脸面,因而,在几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从小就立下了一定要写好字、写出自己脸面的决心。
每到晚上,陈玉玺都让几个孩子在一起跟他学写毛笔字,写得最好的是二儿子陈忠慧,他不仅长得虎头虎脑,招人喜欢,更让陈玉玺看好是,忠慧聪明伶俐,不仅学得快、写得好,还经常爱看一些小画书和少年儿童文艺作品。
陈玉玺教孩子们书法,让他们学得是规范正楷,为什么要教孩子学“正楷”,其意就是在学习书法上要想入门上路,正楷是基础,没有正楷功底,基础不牢,是写不好其他书体的,但陈玉玺更希望孩子们长大以后能走正路,他把孩子们学写字与做人连在了一起,在那种年代,这种教育之法,委实可钦可敬。
难能可贵的是,陈忠慧至今还保存着60多年前他父亲,他的大姐、二姐、兄弟和他本人当年最初的毛笔字习作,纸张虽已发黄发粹,但却成了祖传“墨宝”。
岁月在仙翁山上流逝,忠慧在景刘庄长到14岁。在他上小学三年级时,由于毛笔字写得好,就已经能给自己家和邻居们写对联了。
1957年,那是“大跃进”年代,我国的经济水平没上去,但这个时候的陈忠慧文化知识和毛笔字水平却真的来了一个大跃进,他不仅是学校写毛笔字最好的学生,完小毕业后,他考取了邢台县上马庄中学。
1959年,在陈忠慧上中学期间,国家推行了“公私合营”政策,当时的个体工商户陈玉玺,被“合营”到石家庄长安街一家百货公司上班,远离故土,孩子尚小,再加上他多年在外经营,经常食宿无序,身患胃病多年,为了照顾父亲的生活,忠慧的母亲只好带着最小的儿子去照顾陈玉玺,忍痛割爱地让忠慧独自一人在家上学,这时候他的生活变得异常艰辛。
上马庄中学离景刘庄有八里多路,隔着三道沟,陈忠慧每天要爬坡越沟1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学校。为了学好文化,他每天天不亮就要往学校里赶,午饭是从里家带来的他自己贴得玉米面饼子和老咸菜,就着学校的白开水完成午餐。
遇到星期天,他会跑到已在邢台县皇寺镇工作的大姐家去“改善”一下生活。后来,他的大姐被调到平原地带东汪乡妇联会上班,他就又往东汪跑。大姐格外地疼忠慧,但因当时的生活条件有限,弟弟来了,她常常做最好吃的饭菜,所谓的“最好”,也不过是“瓜菜代”的玉米面糊糊、小米粥,或用清水煮一碗没有几根面条、多是白萝卜条的“捞面”,再煮上两个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让弟弟带回家里去吃。
一个星期天,陈忠慧骑着自行车跑了四五十里路,来到大姐在东汪的家,但大姐因为忙工作,还没回来。这时,饿得陈忠慧肚子咕咕直叫,实在忍不住了,就翻来覆去的找吃的,突然看到面缸底里有一小撮白面,又在屋角找到一瓶油,自己竟烙了两张油饼,因为实在太饿了,他也没觉得出来是什么味道,就把两张油饼狼吞虎咽地吃到了肚里。
陈忠慧刚把油饼吃完,大姐便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因为她知道星期天弟弟一准会来的。大姐一边招呼着“忠慧来了”,一边挽起袖子就要给他做饭。忠慧说吃过了,大姐纳闷地问他吃得是啥,他说是自己烙得油饼。“那油呢?”大姐纳闷地问。陈忠慧指指屋角的油瓶。大姐一下子愣住了:“哎呀,我的傻兄弟,那可是一瓶机油呀!”说着,大姐就要领着他去看乡医。
忠慧虽说年龄不大,但非常懂事,他心里十分清楚,去看医生是要花钱的,他拍着自己鼓起的肚皮说:“姐,没事没事,挺饱哩。”谁料到,陈忠慧在回景刘庄的路上,就出现了腹泄。
1960年,是邢台的灾荒年,人们在贫困线上挣扎着,但这时的陈忠慧却是一个精神的富有者,他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学习成绩,考取了邢台市三中。
高中,他的生活更为艰苦,因为闹灾荒,人们连“瓜菜代”的生活都保不住了。平时,陈忠慧只能吃玉米轴、野菜、树皮、糠等来充饥,一周能吃上一顿高粱米或玉米面窝头就很不错了。由于吃野菜过多,入校才半年多时间,陈忠慧就出现了浮肿。
1960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陈忠慧在校与同学睡得是地铺,铺得是麦秸和柴草,陈忠慧又睡在学生宿舍的门口,入冬时间不长,他的两只脚被冻裂了,一着水,又化了脓,由于买不起药,后来两脚又出现了腐烂,连路都不能走了。
大姐到三中看他时,心疼得直掉眼泪,但因为工作忙,只好把忠慧送到了石家庄。父母看到忠慧这个样子,十分伤感。但那年月又没有钱给他买药治脚伤,还好,父亲是个识字断句的“儒商”,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本医书,查到一个治冻伤的偏方,让忠慧母亲去郊外找来一些茄子秧,用水煮沸后,再用其温水,每天早晚给陈忠慧进行清洗,一个月之后,竟治好了他的伤脚。
1961年8月,部队到学校征兵,陈忠慧马上报了名,父母也非常支持他应征入伍。入伍那天,父亲赶回邢台,把陈忠慧送到了火车站。父亲语重心畅地对他说,在部队,要像你大哥一样,为国立功、报效社会。而且还告诉他,部队却是一个大学校,而且是人生最好的学校,让他在部队一定要多学文化知识,掌握为人民服务的本领……
火车徐徐驰出车站,父亲的身影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但他仍然久久地站在那里,目视着渐行渐远的火车,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走进军营展才华
带着父亲的嘱托,带着母亲的希望,带着一颗立志成才的决心,1961年,17岁的陈忠慧告别校园,离开故土,走进军营,成为了一名共和国的战士。
陈忠慧在天津当兵,后来又“转战”到保定,按说这两个地方离家乡邢台都不算远,但在他8年的军旅生涯中,他仅探过两次家,他将一颗火热的心全部洒在了军营。
陈忠慧刚入伍时,部队对新兵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集中训练,之后,将这批“新兵蛋子”分到了各个连队当警卫战士,保卫着设在天津市的河北省委、省政府。
陈忠慧走进连队后,履职尽责,站岗放哨,表现颇佳。后来,连长见陈忠慧写得一手好字,就把他选进了墙报组,由他负责全连的文化宣传工作。陈忠慧也不负重望,充分发挥自身特长,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开始出黑板报、墙报,有时也写标语、条幅、对联等。时间不长,他就成了连队里的墙报组组长,同时,还负责起连队的“简报”工作。
当时,连里集体学习或者开会,只要有任务,陈忠慧就会连夜书写好数条大字标语,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将黑板报更换一新,他还根据各个班、排对新任务的落实贯彻情况,及时地编印出连队“简报”,深得连长和战友们的好评。当时,部队上的写写画画的任务大都交给他,他也总会出色完成。
与陈忠慧一起当兵的,不少是来自于农村的青年,有一些战士的文化水平不高,不少战友的字写得不好、写得不规范,有的甚至连封家书都写不成,陈忠慧就利用早晚时间,帮他们补习文化知识,教他们学写字,学写毛笔字,有时,还代他们写家书,因而,陈忠慧在部队是出了名的“清癯雅士”,他在战友中口碑很好,在首长眼里是个可爱的“小鬼”。
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部队也受到了冲击,天津市大街小巷处处都贴满了“大字报”,华夏上下五千年的汉字,与毛笔字有意无意地被“通假”了,“造反派”们狂热地使用着书法这一工具,曲解着汉字的含义,苦心孤诣地大造、特造着“造反有理”的声势和影响,千方百计地以“大批判”“大字报”来吸引群众的视线和眼球。
对于“大字报”,陈忠慧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无疑又成了他学习书法的平台和“样本”,走上街头,他看看这,瞧瞧那,哪个字写得好,就随手拣起个小木棍子在地上照着临。至于“大字报”的内容,他并不关心。
“文革”,也使部队三天两头要更新一下黑板报、墙报上最新的“毛主席语录”和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和一些空洞的政治口号,隔三差五就要更换、刷新一次墙壁上的大字标语,陈忠慧也一天到晚忙得不得开脚,这也使他的书艺有了一定的提高。
由于陈忠慧书法水平不一般,又听从指挥、工作主动、表现积极,他所在的连队党支部便把他列为入党积极分子、重点培养对象,这时的陈忠慧显得格外的兴奋,工作积极性更加高涨了,要求自己也更加严格了,因为入党,对一个普通战士来说是最高的奖赏,也是陈忠慧最大的夙愿。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部队准备吸纳他加入党组织时,部队的一次外调,却使他的梦想毁灭。他的家乡景刘庄村革委会在出据陈忠慧的外调材料上说,陈忠慧的家庭成份为“上中农”。在当时,中农是团结的对象,“上中农”在团结上是要打“折扣”、冷眼看待的。也就是这个“上中农”成份,把陈忠慧挡在了党组织的大门之外。
陈忠慧得知这一消息后,含着眼泪找到了团政委,实事求是地诉说了自己贫困的家史。政委早就听说陈忠慧这个兵积极肯干,又有一定的文化水平,非常理解和同情他,但因处在那不堪回首的年代里,团政委也只好十分惋惜地对他说:“还是等着下一批吧,因为这一批入党的是清一色的‘贫下中农’,更何况你的家庭成份,开来的证明是……”望着陈忠慧紧锁的眉头,团政委说不下去了。最后,政委用力地拍了拍陈忠慧的肩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更多的是在鼓励他。
一年之后,当陈忠慧再次向党组织提出入党申请时,团政委却调离了部队,以后一连几批入党的,也全是“贫下中农”,陈忠慧在部队虽有出色的表现,却只能当成“参考条件”,入党的首要条件是“出身”和“成份”。陈忠慧在军营辛辛苦苦地坚守了8年,任劳任怨地战斗了8年,无私奉献了8年,但就因为一个不明不白的“上中农”成份,却始终只能是“老白干”,没能入上党,更没有被提干。
陈忠慧的心凉了、被无故地刺伤了,但他对书法艺术的追求却始终没有放弃,反而,字写得越来越好,书法技艺越来越高,在书法王国里,在文化层面上,他却是真正的胜利者、成功者。面对现实,陈忠慧禁不住有点不平,他曾“阿Q”地想,我总有一天会冲出人生的低谷和地平线的。
“文革”高潮时,部队开始了“支左”,官兵们走进机关、工矿企业和学校等,指导地方上的“文化大革命”向纵深发展。这时的陈忠慧,也随着河北省革委会的搬迁,来到了保定市,并参加了“支左”活动,保定市当时很乱,派别斗争十分激烈,一次,他在值班时,不仅遭到了造反派的围攻,而且他的军帽还被抢走,全班的“伙食费”被盗。
看着眼前的一切,陈忠慧从思想上厌恶这连续不断的“政治运动”,他的“支左”,也只不过是“指导”一下地方写大字报时的书写水平,他的心,始终畅游在书法王国里。
1968年5月,陈忠慧因在入党和提干问题上一再受挫,他发现,受当时大气候的影响,部队也并非就是“真空”,也不像他相象的那么纯粹,便向组织提出申请,挥泪告别了部队,回到了他的家乡。
建起一个幸福家
陈忠慧当兵前,是从学校走的,属于“半拉子”高中生。等他回到地方后,军转部门起初准备将他安排在教育系统。陈忠慧得知后,深感不悦。因为当时国家正处在“文革”动乱时期,学生不上课,天天闹革命,进行“文攻武卫”,搞大批判,开展阶级斗争。
陈忠慧看时局动荡,又想远离“政治运动”,便向组织提出了到基层一线工作的要求,军转部门便把他安排在邢台冶金厂工作(中钢集团邢机公司的前身),当时,这个厂是国家冶金部直属企业,人多、厂大、级别高,是人们众望所归的一家好企业。陈忠慧到企业报到后,被安排在铸钢车间当了一名造型工。
铸钢,是治金厂第一大车间,后来又改成了分厂。按说,陈忠慧从事的工作不错。但一生酷爱书法的他,从学校到部队一直从事的是文化宣传工作,一线当工人显然不是他的特长和“强项”。在当时“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大背景下,他器重的不是什么“领导”,只有一个念想,既然当上了造型工,就要听天由命,干一行学一行,书法也就成了的业余爱好。
岗位上,他是地地道道的“新兵”。开始时,他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便虚心向老师傅们讨教,一门心思想学点技术。后来,车间工会主席见他有一定的文字基础,字写得不错,便把车间里的墙报和编写生产快报的任务交给了他。
陈忠慧又有了用武之地,他不仅将墙报出得又快又好,而且早来晚归,天天深入到车间班组进行采访,了解生产情况和车间里出现的好人好事,回来后挑灯夜战,写成稿件,再用钢板、铁笔、蜡纸进行刻写,油印成生产快报。“快报”办得又活又好,起到了一定的宣传效果,不仅为一线工人提供了精神食粮,也有力地促进了企业的生产。
时间不长,陈忠慧的名字就在车间里叫响了。老师傅们也都认为陈忠慧是个可塑之材:“就凭小陈这一手好字和办‘快报’的水平,将来一准有出息。”
1969年,经师傅们介绍,陈忠慧与邢台市巢丝厂纺织女工成顺枝走到一起,组成了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
成顺枝姊妹7个,她排行老四,用陈忠慧的话说,顺枝是“承上启下,责任重大”。顺枝父亲走得早,姊妹多,她与陈忠慧收入微薄,没有前辈的接济,还不时地接济着姐妹,他俩的小日子过得虽说拮据,但却非常温暖。
陈忠慧与成顺枝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小学时,因为当时学校里没有开设书法课,陈忠慧为让孩子能有一技之长,就在家里教他俩学写毛笔字。
小孩子学书法没有太多的自觉性,忠慧就给他俩做示范,制定学习计划、规定书写任务。
每天中午吃完饭后,陈忠慧便让姐弟俩坚持写一大张毛笔字,姐弟俩赛着写,谁写得好,陈忠慧就将写得好的字用红笔圈点,以示鼓励。当时,他们家的墙上、床边到处都贴满了两个孩子写得毛笔字。
坚持不懈,久久为功,等到姐弟俩上初中时,两个孩子的毛笔字已写得相当不错了,并经常在学校和社会上参加一些书法比赛活动,多次获得好成绩,在学校,姐弟俩是出了名的“小小书法家”。
陈忠慧在教孩子学写毛笔字的过程中,也掌握了教育孩子的一些方法、技巧和体会,客观地也为他以后开办书法学校奠定了基础。
书法的功夫在“字”外,为了掌握更多的文化知识,当我国恢复高考制度后,陈忠慧虽说错过了上大学的年龄,但他仍梦寐以求能到大学里去学习和深造。
进入到八十年代,我国推行了高自考制度。1983年,39岁的陈忠慧又走上了自学大专之路。常言说:“人过三十不学艺”,陈忠慧已走近了不惑之年。所以,在当时,陈忠慧准备报名参加自学考试时,他周围好多人都不理解,甚至连他的爱人顺枝都不大同意:整天上班忙忙碌碌的,再说两个孩子也需要照管,你的年龄也大了,“哪有时间读书学习啊”?但陈忠慧却有个犟脾气,对认准的路,非要一条胡同走到头不可。
陈忠慧参加自学考试时,全市报名参加党政科和中文科的学员有二三百人,其中与陈忠慧一齐报考中文的有120多人,他是这两个学科中年龄最大的学员,他的同班同学多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有不少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但陈忠慧并没有因为年龄大而退却,而是将自己工余后的全部精力倾注在文化知识的学习上。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为了克服年龄大、基础薄、记忆力差等困难,陈忠慧在学习中下得功夫要比一般学员多得多,每天晚上学到深夜,还要再、整理一天的学习笔记,天一明又早早起床,背诵一些需要记忆的东西,即便如此下功夫、用气力,在学习中也还会常常遇到一些困难。正当他攻坚爬坡时,一个“才高八斗”的老教授帮助了他。
书山有路勤为径
陈忠慧是个老实人,他的性格也体现在做学问上。一次,他在学习古汉语时碰到了一些难题,就问他的同学郑贵兴。郑贵兴也不会,他俩便商量着去找辅导老师问个明白。
陈忠慧在上学时,那时,厂里每周负责为自学班请一名辅导老师为他们上一次大课。当时,有些学员不安心,听课不专注,还有个别学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陈忠慧从没耽误过一节课,既是这样,很多内容还是似懂非懂,为了提升学习效果,1986年春节的大年初三,陈忠慧和郑贵兴一起找到了他们的辅导老师邢台师专的赵芳远教授,请求赵老师给他们“开小灶”,进行单独辅导。乐意施教的赵教授深深为他们的求知精神所打动,利用春节放假时间,连续为他俩讲了三天课。
一方乐教,一方善学,对于古汉语这门“难啃”硬骨头,他俩提高的很快,到考试时,双双取得了优异成绩。
然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往后,纵然刻苦攻读,但陈忠慧的学习速度还是“放慢”了下来,特别是那门古典文学,由于在“文革”中被耽误,系统读书不多、读古代书籍更少,现在读起来,一是时间有限,二来又常常碰到一些“拦路虎”、“绊脚石”,因而,对这门功课,陈忠慧一连考了三次都没过关。
但陈忠慧没有放弃,他正确地摆布工学矛盾,白天工作不耽误,只要一下班,他会抛弃一切,抓紧时间拼命地学习,在长达5年的时间里,他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用他的妻子成顺枝的话说,老陈连睡觉说梦话也常常是“之乎者也”。
一次,河北省自考办通知学员,要在秦皇岛市举办为期三天的古典文学辅导班,陈忠慧很想利用这个机会去听课,但他心里知道,车间主任和分厂的领导对他自学考试都不很支持,因此,直到开班的前一天,临近下班时,他才硬着头皮找到了分厂领导,提出了要请假的申请。
“啥?你要请三天假?”分厂领导斜视了陈忠慧一眼后说:“现在抓革命、促生产的任务很重,外出学习原则上是不能准假的。”之后,又讥讽说:“你不就是个工人吗,白天黑夜的学习图个啥?莫非还想当个大学生?”
陈忠慧有一肚子理由,可以反驳这位领导,但为了求学,为了能准假,他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并一直跟在分厂领导的屁股后,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分厂领导才说了一句:“真拿你种人没办法,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没等分厂领导把话说完,陈忠慧知道了言外之意,说了声“谢谢”,撒腿就往火车站跑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付出就有回报。历经5年的不懈努力,陈忠慧自学考试必修的10门课全部取得优异成绩,选修课也门门优秀,他顺利地通过了自学考试。
然而,5年间,当时的120多名学员中,仅有5人过关,陈忠慧是其中之一,这年,陈忠慧44岁。
陈忠慧获得大专文凭后,当时国家正在推行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政策。治金厂也在施行“人才流动,以工代干”的新政。十年浩劫,使企业的管理、技术、文化等方面的人才出现了严重匮乏,“文革”结束时,在企业,一般有大专文凭的职工,可调整到能发挥自己特长的工作岗位或进入企业的管理层。
在这种大背景下,陈忠慧也非常希望自己能调到厂部做文化宣传或工会工作,以此来发挥特长,为企业发展做点应有的贡献,在当时,与陈忠慧同等条件的职工也大都调整了工作,而陈忠慧不仅没有关系,而且他也从来不会请客送礼,所以他仍在车间当工人。
这期间,他也曾几次找到相关领导提出要求,但领导只是说“研究研究”、“商量商量”,就是不见动作。而且,还有个分厂的领导对他说:“你是个女的,长得再漂亮些,我就把你调到科室。”听到这话,正义的陈忠慧肺都想气炸。
一次,在“厂长接待日”活动中,陈忠慧直接找到了企业里的“一把手”,诉说了自己的爱好、特长与愿望。厂长仔细倾听,还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要尽可能让他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对其工作进行调整。之后,厂长又通过深入了解、调查后,将陈忠慧安排在“厂史办”工作,专门从事企业史志的组织、收集和写作。
环境改变,对陈忠慧来说虽然“不对口”,但毕竟脱离了重体力劳动,到新岗位时间不长,企业研究决定,准备出一部“厂志”,计划将邢台冶金厂30多年来的创业历史形成一个系统的文字材料,出成书籍,书名为《创业与崛起》。随即,厂部成立了编撰委员会,组成了一个写作班子。这部“史志”,有30多万字,陈忠慧一人就承担了8万多字的撰写任务,以及相关资料、图片的收集、整理和编审乃至表格的制作工作。
为了这部“史志”能够正式出版发行,期间,陈忠慧还多次进省到京,倾听编辑意见,认真修改稿子,几经反复,在陈忠慧不懈的努力下,“史志”终于通过了审定,并拿到了国家正式出版号,使这部宝贵的史书得以出版发行。
到厂史办工作后,为了收集各方面的资料和了解基层情况,陈忠慧有了与基层单位进行接触、交流的机会。一次,他到企业子弟学校去了解办学情况,偶然看到当时很多小学生坐姿歪扭、写字潦草、笔画错乱时,马上萌生了教孩子学写毛笔字的想法,并得到了校领导的赞许。
后来,在征得校方同意后,陈忠慧结合自己“家教”的经验,在本厂子弟学校,开办了邢台市第一个少儿书法培训班,时间是1994年。正是这年,子弟小学的学生经过陈忠慧一两个月的培训,写字特别是毛笔字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从而受到了学生家长和学校普遍好评。
1997年,为了能让更多的孩子学写毛笔字,写规范字,也为了追逐自己的书法教学梦,53岁的陈忠慧因已有了36年的工龄,根据企业政策,他毅然决定提前退休,告别了公职生涯,丢掉了人们羡慕的“铁饭碗”,开始了他人生又一个新的旅程。
艰辛生活热心窝
陈忠慧从企业退休后,一心想办个书法学校,将自己后半生的全部精力用于少年儿童教育上、用在书法教学上。他把前期的办学经验推而广之,面向社会,在全市开办了一所“启慧书法学校”。
但社会的发展规律往往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物质呼唤着文化,文化敦促着物质。面对退下来的现实,他又不得不为生活着想,因为此时,他的爱人成顺枝所在的企业已倒闭多年,成顺枝也早已下岗,他们家的生活显得更为艰辛了。
为了生计,为了自食其力,为了支持陈忠慧办好少儿书法学校。成顺枝下岗后,在邢台火车站的广场前卖起了小米粥,他们家住在治金厂生活区里,离火车站足有十来里路,卖小米粥并非易事,大都是在早晨或夜间,天不明就得起床,深夜才能收摊儿。
一次,成顺枝在深夜卖小米粥时,因与“地霸”发生争执,被一个不法分子打破了头,血淋淋的伤口缝了3针,住了好长时间医院,使一个本来生活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
此时,他们的儿女已渐渐长大,又都面临着谈婚论嫁的年龄,这种生活,如果仅靠陈忠慧一人的“退休金”,显然难以顾及全家人的生活。面对现实,陈忠慧毅然作出决定,先生活、后办校,边生活、边书法。
从来没有经过商的陈忠慧,不得不“下海练摊儿”,做点小本生意。那个年代的陈忠慧,推着自行车在火车站里卖过火腿肠,贩过水果,为小区居民补过脸盆、换过锅底、打过水桶。给个体企业打零工时,还专门到职工培训班学过机械制图。一句话,什么能养家糊口,他就从事什么职业,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最令他和爱人难忘的是,陈忠慧还曾在市内老居民区里,登门求教、“程门立雪”学过裁缝,并亲手为爱人成顺枝做过几件短袖衫、连衣裙。成顺枝说,这是她一生最漂亮的几件衣服:“因为,这是老陈用心为我做的”。
无论生活如何艰辛,陈忠慧从来没有放弃酷爱的书法艺术,白天忙里忙外、跑东跑西,夜里仍坚持着练写毛笔字、苦读书法书籍,他始终以“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来警省着自我、约束自我、超越自我,就是再苦再难,他也从没放弃为教孩子书法,开办书法学校的初衷。
滴滴汗水融热土,日日太阳当空悬。也正是在陈忠慧生活最困难时期,他在市民政局了解到邢台市有个叫“东方儿童村”的希望小学,这里的孩子全部是孤儿,不仅缺少的父母之爱,也缺少书法教育。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他骑着自行车,跑了十几里,才费尽周折地找到了这所学校。
站在校门口,陈忠慧的爱心油然而生。为他主动找到校长,提出了要义务给孩子教书法的要求。一听此言,校方欣然同意,学校没有钱给学生买文具,陈忠慧就为他们无偿提供笔墨纸砚,并每周两天骑自行车为孩子们去上课,他把自己靠打零工挣来的血汗钱,换成笔墨纸砚,带到孤儿学校,也将一颗心奉献给了这所孤儿学校。
在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陈忠慧每天骑着自行车,跑上十几里的路赶到希望小学进行授课,无论酷暑寒冬、不管睛天雨日,刮风还是下雪,从不间断帮着孩子完成学业为止。
还有一次,陈忠慧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消息,邢台市女企业家刘晓锐,为了向社会奉献爱心,办起了一所“春蕾小学”,收养的全部是失去父母和辍学的女孩,共有二三十个。放下报纸,一颗爱心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即刻与这家企业取得了联系,主动提出义务为春蕾小学的学生进行义务书法教学,刘晓锐甚是高兴,深表感谢,之后,陈忠慧便在这所小学义务教授书法又是一年多的时间。
后来,当陈忠慧的儿子陈杰结婚时,刘晓锐听说后,马上从公司派出了当时邢台市唯一一辆奔驰轿车,让其使用。对此,陈忠慧有些过意不去。刘晓锐却谈淡地说:“您为孩子付出了爱心,带来了温暖,孩子不会忘记您的大爱。我们做这点小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为了普及书法,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学会写毛笔字、写一手规范字,那几年,陈忠慧的足迹遍布于市区25所中小学,如育才小学、马路街小学、12中、13中、劳动技校、邢台医专、军需学校、邢台师范学院等,他都曾义务讲过书法课,都曾留下他的爱的足迹。同时,他还应邀到桥西区团委、市政府办公室等部门,义务传授书法技艺,他将一颗火热的心奉献给了社会,奉献给了不同阶层的人。
但这种“游击式”教学,虽有一定的效果,陈忠慧却总觉得不系统、不规范,几经思索和筹备,1989年,他毅然决定,不论遇到多大困难,也要开办一所像模像样、专业性的书法学校。
要说开办书法学校最困难的事,莫过于招生了。招生,是一项比教课还要艰巨的事情,由于受电脑的冲击,学生和家长对于书法学习,大都持冷漠态度,认为学习书法无用,怕学书法影响孩子们的文化课学习。
为了宣传学习书法的意义与好处,期望更多的孩子来参加学习,每当小学生上学和放学的时候,陈忠慧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张一米长的课桌,摆放在学校的大门口,边演示边给学生家长讲解书法的内涵和学习书法的好处,今天到这个学校,明天去那所学校,陈忠慧来回奔波着,苦口婆心的宣传着,不辞辛苦地演示着。
即便如此倾心,但常常是观望的多、询问的多,报名的少、来参加学习的少。面对现实,陈忠慧没有退却,暑假前,他头顶烈日,蹬着自行车,从早到晚、从桥东到桥西,在各小学门来回巡讲,一天要往返8趟,跑上近百里的路程去招生。
夏天,他被烈日晒得头昏眼花、口干舌燥;冬天,被冻得手脚麻木,面目青紫。他从不气绥,不畏酷暑严寒、以一贯之坚持不懈地进行招生,久而久之,使不少小学生产生了“兴趣”,不少家长为之动心。现加上陈忠慧厚实的书法功底和耐心、细致的演练,第一期少年书法班办得颇为成功。
在此基础上,为了使更多的学生受到书法培训和教育。陈忠慧扩大了招生范围,他同时在桥东和桥西开设了两个班。为什么在相距很远的地方开办两个班,主要是照顾小学生不宜远行的特点,也为了孩子们的安全,陈忠慧宁可自己多跑路、多跑腿、多吃苦,也要按时去教学,也尽可能让孩子就近学习。这样一来,虽说方便了小学生学习书法的要求,但整天东奔西跑的陈忠慧,却付出了难以理喻的艰辛。
倾心竭力传书艺
人都会有梦,而陈忠慧的梦,是和书法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似乎冥冥之中,也一直有一种意念,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吸引着他、引领着他,在书法教学上执着的潜心研究着、探索着,并沿着他自己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在办学中,陈忠慧充分发挥自身特长,他在秉承中国书法传统的基础上,始终认为楷书是写好字的根基,他将学校定位在中小学生书法基础教育上。对待学习书法的孩子,他就像看待一片刚出土的小树苗一样,精心呵护着、善待着、浇灌着、维护着。
经过长时间的实践,通过细心观察,陈忠慧针对现在的小学生爱说、爱动,低头、趴桌,字体不规范、书写潦草的不良习惯,在讲授书法前,先给学生讲解写字与做人的道理,使他们从小明白书法是祖国的文化瑰宝,他告诉学生,因为有了文字的传承,才使我国5000年文明史传承下来,可见写好字是多么的重要,同时,他把学生写好字与做好人联系起来,端端正正写字,认认真真学习书法,长大了做正派人、做好人,所以,学习书法,从发展上应从正楷学起。在教学中,他从一点一滴、一笔一画抓起,让学生从小就养成良好的学风。
在教学实践中,他对课堂的管理也总结出一套完整的经验,即:每天上课前先让孩子唱一遍少先队队歌。之后,他先讲“学习书法的四大目的”:一是培养对祖国书法艺术的兴趣,掌握书法技巧;二是纠正不良习惯,养成端正的坐姿;三是规范写字,养成良好的书写习惯;四是预防和控制眼睛近视。这些活动,虽说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却把学生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在教学生学写字时,他总是把写字最基本的要求传授给孩子,即先上后下,先左后右,先外后内,先横后竖……孩子写字时,他要求孩子们的身体离桌子10公分,胳膊肘放在桌子上,要写的字与衣扣对齐,上下左右拉动纸张。然后,统一告笔,才开始进行写字。这些细小的动作,通俗的语言,科学的方法,使学生非常受益,他所表达出的道理,在每个幼小的心灵中都萌生了向往的心声。
小学生的特点是,上课听老师的,下课和放学后,会把一切都忘掉,那么,怎样才能培养起小学生的良好的习惯和书法兴趣呢?陈忠慧教书法的方法也有些“与众不同”。
有一次,一个叫马玉峰的同学的父亲,带着孩子来找陈忠慧学书法,陈忠慧收下了他,玉峰当时10岁,守着父亲,他虽没说什么,但父亲走后,他却说出了真心话:“我不大喜欢书法,是父亲让我来学的。”对此,陈忠慧并没有强行要孩子学书法,他看孩子生得可爱,长得漂亮,就用父亲当年教育他的话来开启学生心灵的闸门:“你长得这么好看,写不好字就会影响你的形象,你知道吗?字是一个人的脸面。”仅一句话,在玉峰幼小的心灵里,就立下了一定学写字、写好字的决心。玉峰12岁那年,书写的“富贵一时,名节千古”的条幅在全国少儿书画大赛中获得了银奖。
1993年出生的张婷婷同学,是河北威县人,她7岁跟陈忠慧学书法时,起初,她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听课时不大专注,陈忠慧马上意识到,孩子很可能是对书法还没有真正产生兴趣,便在课间给婷婷讲了一个故事:大书法家王羲之当年遇到一个老奶奶在卖扇子,见半天也没人买,心生恻隐之心,就对老奶奶说,你把扇子放在我这吧,我给你写几个字。王羲之便开始在扇子上写字题诗。老奶奶生气地说,你写了字就更卖不出去了。王羲之平静地说,你就说这字是王羲之写的,一定有人买。结果老奶奶很快就把一篮子扇子都卖掉了。这个故事让婷婷发生了转变:字写好了,不但受人欢迎,还能助人为乐。后来,她学习书法非常用功,婷婷写得“苦练”、“求索”、“学无止境”先后在全国和省少儿书法“千喜龙杯”、“燕赵杯”、“新世纪杯”等大赛中获得金奖、银奖和铜奖。
书法的笔笔画画,都有微妙的变化,很多书法家在讲课时,大都是远距离书写、上的是“大课”,即老师在讲台上、黑板上教与写,全班几十个人都要看这种方法。陈忠慧认为,这种方法,别说是小学生、就是成年人、特别是坐在后排的学生,很难看清、听清,因为笔笔画画变化很多、书写速度再快此,学生坐得远,就很难收到效果。
陈忠慧在教学中,创造性地由上大课改为分组施教、个个亲授、单个传教,他将相同或不同层次的书法学生分成六七人一组,让他们围站在离自己只有一米见方的课桌旁听课和看他写字,而对其他学生,则安排先让他们自己进行练习,然后听课,找出学生与老师写字的差距,然后细心纠正。如此一来,课堂井然有序,练者认真,听者专心,讲解上心,避免了那种老师讲课时前边看得清,听得清,而5排以后学生看不清、听不清,闹不懂,而草草而过的弊端。
常理认为,书法只是个兴趣学科,故而应吸收只爱好书法的学生来学习。陈忠慧认为,这是一种偏见的认识,是对基础书法教学的误导,不利于基础教育的普及。陈忠慧说,学生的兴趣是可以培养的,书法的基础教育,就是书法第一阶段——写字教育,而1至6年级的书法教育,首先要教会少儿写字,如果连字都不会写,如何能学好书法?而写字是小学低年级最基本的学习内容和技能,因此,书法启蒙教育宜从楷书开始,其一是紧扣学校的写字练习,这样可以使老师的讲课与书法培训紧密结合,学用结合,学以致用,相互促进,以培养起学生学习书法的浓厚兴趣,如果这时候给学生讲授“行书、草书、隶书、篆书”等,对于一个初学书法的小学生来说,那是浪费时间和误导。
陈忠慧的书法学校招收的大都是1至6年级的学生,因为他们多是初学书法,陈忠慧就将他们都编在一个班内。一个阶段讲完后,如果还有学生要深入学习时,与同班的学生虽然学的内容不一样,但陈忠慧也把他们放在一起上课。因为,这样可以使新生学有样板,提高信心,也可以使学过的学生自觉不自觉地产生“成就感”,而授课时,各授其课,互不干扰,老学员端正的坐姿、流畅的笔法,自觉的书写都会启发和增强新生学习书法的自信心,这样以老带新,新老结合,无论是课堂管理,还是书法学习,不用两天就步入了正规,促进了书法教学的推进。
书法世家代代传
如今,陈忠慧已步入古稀之年,他的书法,受父亲的影响,在实践中形成自己的风格。同样,教子有方的陈忠慧,又将书法技艺传授于子女,子女又传授于孙辈,至使形成了四代书法世家。
陈忠慧的女儿陈平,1970年出生,品学兼优,上小学时,老师总是拿她写的字给同学们做示范和样板,那时候,她虽还不懂什么叫书法艺术,但她却非常热爱书法,并天天抽出一定的时间,跟爸爸学写字,写正楷毛笔字、写规范字。
陈平九十年代中专毕业后,以父亲为榜样,自修了大专,并获得了文凭。陈平参加工作后,她见父亲办书法学校委实辛苦,便提前离岗,在父亲开办的书法学校任教。对于陈平的举动,她的同学和朋友都不能理解,年纪轻轻的,又在国营企业上班,单位不错,正是奋斗的好时候,扔了“铁饭碗”,实在可惜。
但陈平不这样看,她认为,一个人要想真正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要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她觉得自己有书法爱好,就应当为文化事业的发展做点事,现在讲文化复兴,她认为书法是文化复兴的具体表现,是艺术的重中之重。她说,教孩子写好字、学好书法,同样是在为社会、为民族文化的复兴在做贡献。
陈平擅长书法艺术,她的字气格阔达,刚健婀娜,点画峻厚,笔法跳跃,精神飞动。不仅如此,她还非常爱读书,陈平在掌握了楷书书写艺术之后,又博采众长,广泛吸取其他门派艺术,她以颜鲁公为尚,继而吸取米芾、二王之长,后又临邓石如的小篆,她的书法作品自成一格,曾多次在国内书法大赛中获得金奖和一等奖。
1994年,陈平与邢台市移动公司技术员柳彦强走在一起结为良缘。彦强政治上要求进步,业务上精益求精,是一个精通本行的技术尖子。他虽长年忙于电信事业,但对陈平潜心钻研书法艺术却给予了很大支持,陈平时常外出讲学或参加书法交流活动时,总是由彦强亲自开车接送,俩人的事业不同、追求不同,却心心相印、相互关爱、相互理解,相互支持。
陈平与柳彦强生有一个女儿,叫柳金琪。小金琪5岁时便在姥爷陈忠慧的指导下学写毛笔字,上学后,又受母亲的影响,习练书法。现在不少家长认为,孩子学习书法会影响文化课的学习。其实,这是一种误导,学好书法,不仅可以陶冶孩子们的情操,了解中华民族的历史,而且对文化课特别是语文、历史都有一定的帮助。
小金琪的成长过程就是很好的佐证,她不仅字写得好,并把学习书法的那种集中精力、倾心投入的劲头,也“复制”在文化知识的学习上,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小金琪在升入邢台市重点中学时,就是因为一手好字,引起校方领导的注意,高中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重点大学。
子承父业,锋芒初露。陈杰,是陈忠慧的儿子,他幼承家教,喜爱书法,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楷书,并且初衷不改,赤诚不衰,哪怕是有再急的事、写再多的字,陈杰都是“不紧不慢”、一笔一画写的是正楷,即便是硬笔书写,他也横是横、竖是竖,从没有一点潦草的痕迹。在慈父的教诲下,陈杰在小学时,字就写得相当了得,并曾多次获奖,从而打下了厚实的书法功底。
陈杰在书法圈里,别看年龄不大,却是一个多面手,生活中,他烧得一手好菜,并很早就学会了开车。艺术中,对刻章、书画装裱技术也晓得一二。面对笔墨纸砚,他把书法艺术描绘地美轮美奂、登峰造极,他以多年来的书坛文化底蕴,革故鼎新,泼墨挥毫,尽展风彩。近年来,陈忠慧步入了老年,时常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因而,陈杰便将少儿书法书校校长的重任自觉地承担起来。
陈杰不仅事业心强,还是一个看起来闷头闷脑,但实际上却是个有思想、有观点、大智若愚的“主”。陈杰认为,普及书法教育,有着特殊的意义。他说,一个“人”字,一撇一捺,互相支撑方为人,这个“人”字,看似简单,内涵深远,学习书法,老师离不开学生,学生离不开老师,只有爱生如子,师生融为一体,才能培养出书法人才。同样,练好字不仅可以陶冶孩子的情操,还可以唤醒他们对传统文化的敬畏和热爱。从这个意义上说,书法对我国乃至世界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基于这种思想,多年来,陈杰心无旁笃,专心致志,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少儿书法教学上。
特别难能可贵的是,为了事业、为了办学、为了孩子,成家立业的陈杰,宁可在外面租房子住,也要把省下来的钱用于书法教学上。陈杰说,打仗没有阵地不行,教学没有场地不行,所以他花巨资,并在父亲、姐姐的鼎力支持下,分别在邢台市桥东区和桥西区各买了两间教室,专门用来进行书法教学,给分住在两区的孩子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这种精神,如果没有事业心是绝对做不到的。难怪有人这样赞叹:后生陈杰,人中之杰!
陈杰的爱人叫张革,张革走进陈家,受其文化熏陶,在陈杰的引领下,另辟溪径,学得一手娴熟的书画装裱技术,不仅将自家的书画、学生们的书法作品进行装裱,还招览了书画界的一些装裱生意,她是年轻人中,自食其力、自立自强的代表。
陈杰夫妇生有两个孩子,也都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书法,特别是他们的儿子陈硕,5岁时,在爷爷和爸爸的影响、指导下,就已经能书写正楷毛字了,6岁时所写书法已刻碑矗立在前南峪和仙翁山上,8岁就成了小小的书法家了。
如今,陈忠慧的女儿、儿子、都是书法老师。孙子和外孙女在大学里是书法社团的骨干。瞧这一家子,虽出自于草根,来自于布衣,却形成了一个驰名于省内外的四代书法世家。
传承书法造碑林
怎样才能继承和弦扬我国书法传统,把我国书法艺术发扬广大,让它得到更大范围的普及和推广,吸引更多的人来写书法,“全民写书法,汉墨走天下;写好中国字,长大做好人”,这始终是陈忠慧追求的目标。正是在这一思想促使下,陈忠慧在总结了多年开办书法学校经验基础上,又萌生了建造文化碑林的设想。
邢台县前南峪地处太行深山区,这里是革命的老区,将军的摇篮,抗战的圣地,当年,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曾这里驻扎长达两年半之久。2002年,邢台县前南峪旅游区正值开发,为了给抗日军政大学所在地的旅游区增添一个新的文化景点,这年11月,陈忠慧找到了全国劳动模范、连续四届的全国人大代表,前南峪开发区党委书记郭成志,说出了想在抗大旧址建造一座以缅怀抗日先烈为主题的少儿碑林的想法,马上得到了郭成志的支持。
为了建好这座碑林,陈忠慧从他的学生书写的成百上千幅书法中筛选择了近百幅作品。之后,他又赶到省城,四处打听、几经周折,拜访了省里一位很有名的书法家,想请他为碑林题词和对少儿书法作品给予指点。
谁知,陈忠慧先是吃了“闭门羹”、后又坐了“冷板凳”。这位有名的大书法家,看过少儿书法作品后,嘲讽说,造少儿碑林水平不够。之后又说:“但要造,请我题词,也要请你们市领导亲自来邀请才行。”陈忠慧说:“这是少儿书法中的优秀作品,是‘书艺’,又不是什么时政活动,没有必要惊动我们的市领导。”听到这话,这位省城书法界的权威马上出现了一脸的“旧社会”,回绝了陈忠慧。
从这位省书界“权威人物”那里出来,陈忠慧又慕名拜见了一些省内外较有名望的书法家,但他们虽答应可以为少儿碑林题词,可又提出了要陈忠慧给一些“润笔费”。
陈忠慧告诉他们,建造少儿碑林全部是自掏腰包、自我捐款,我仅有的一点钱,也都用于建造少儿碑林了,我们总不能让孩子出“润笔费”吧,这会给他们幼小的心灵带来伤害。尽管陈忠慧非常尊重这些书法界的知名人士,尽管他说尽了好话,但这些书法家最终还是没有给他题一个字。
省城回来,令人心寒,陈忠慧深感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他深为文化界刮起的“权钱交易、艺钱交易”的不正之风感到痛心。
为建造少儿碑林,当时,书写碑文,雕刻、审阅三副重担一起压在了陈忠慧身上,一方面他要亲手辅导学生书写碑文,还要把要写好的碑文经汉语言文字教授审查后,骑着自行车再送到距离学校二十里以外的雕刻厂进行雕刻。最后,他还特邀他当年的恩师赵芳远教授,两人一起骑自行车往返30里到碑场最终审选刻碑。审选刻碑时,当时正值2003年1月,三九严寒,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陈忠慧和赵芳远顶着剌骨的寒风,天天往返于学生、学校、碑场之间,就这样,来来回回,他们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使刻碑得以完善。
说话不及,就到了2003年的4月,这时肆虐的“非典”又突然袭来,人们谈“非”色变、限制出行、全城戒严、交通不便。碑文全部刻好后,陈忠慧就利有晚上时间、租来车辆,运往距市区120多里的前南峪旅游区的山坡上,按原先设计好的地点,昼夜进行了安装。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工作,在2003年“七一”党的生日前,终于将少儿碑林建好,市县党政领导及300多人参加了揭碑仪式。少儿碑林的建造,不仅为旅游区增添了一处文化景点,而且填补了我国书法史上5000年没有少儿碑林的空白。
一天晚上,陈忠慧在看电视时,偶尔看到邢台电视台记者古柳做的一期《追寻红色音符》的专题节目,节目讲的是当年的抗大学员,朱德元帅儿媳赵立平将军关心和帮助革命老区邢台县前南峪建造抗大纪念馆的事迹。他顷刻被电视节目吸引了、心动了,老将军这么关心革命老区,何不与她联系一下,让她谈谈对在前南峪建造少儿碑林的看法呢?
第二天,他跑到电视台,慕名找到了古柳。古柳告诉他,当年的抗大学员、老将军们非常关心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邢台县前南峪,为老区的现代化建设倾注了无限的爱心,这期节目中的老将军们的事迹,他是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的抗大研究会采集录制的。
得知这一情况后,陈忠慧一不做二不休,马上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在北京,他通过多方询问,先在抗大研究会见到了副会长曹桂芬将军,曹会长热情地接待了他,后通过联系,才找到了赵立平大姐。
当赵立平和曹佳芬得知陈忠慧在前南峪抗大纪念馆周围以缅怀先烈为主题,建立起儿碑林时,两人十分高兴地说,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就凭他们从小就崇敬先烈和英雄的心境,我们每个人都应孩给予支持。赵立平当即答应陈忠慧,她可出面联系在京的当年的抗大学员,只要他们身体允许,每一个老将军都可以为少儿碑林题词。
立说立行,马上就办,赵立平、曹桂芬、张书芹还是当年的老作风,她们一下子联系了在京的30多位当年的抗大学员、老将军们,这些革命老前辈对此事均给予了大力支持,为少儿碑林书写了30多幅墨宝,奉献给少儿碑林,也为我们祖国的花朵增添了一份永久的纪念、永远的记忆,也使得共和国第一座少儿碑林更为丰富、完善和完美。
2009年春节前夕,陈忠慧带领20名学生到一代全国劳动模范吕玉兰的家乡临西县东留善固村,为群众义务写春联,在书写春联时,陈忠慧得知这个村正在兴建“玉兰纪念馆”,而且纪念馆周围有一个碑林区,因各种原因,几年来一直都没有续建。由此,陈忠慧又萌生了以弘扬英模精神为主题、以吕玉兰为代表的全国英模人物建造一座碑林的想法。
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村党支部书记、全国劳模吕廷祥,两人一拍即合。于是,第二年开春,他们便开始运作,决定在建国60周年之际将“英模碑林”建好。当时,陈忠慧主要负责组织联系邢台、邯郸一带的书法家书写碑文、碑石雕刻方面的事宜。
就此,陈忠慧全家一齐出动,他带着儿子、女儿去逐家登门拜访,邀请邢邯两地的书法家书写碑文,四处奔波、风餐露宿、艰辛倍偿,碑文的实际书写转眼就到了7月中旬,天气炎热,时间紧迫,质量要求很高,尤其是审稿这一环节,任务更重。2009年7月25日,骄阳似火,陈忠慧让儿子陈杰开车,从邢台经邯郸再到临西,一天来来回回跑了800多里,商议好要到邯郸、临西两个现场分别请相关专家来审核碑文,由于天气太热,工作过于紧张,陈忠慧中暑了,夜晚赶回邢台后就住进了医院,输了3天液,病还没恢复,他就拔掉吊针,又投身于工作。经过紧张的奔波劳作,终于在当年的9月30日,完成了碑林建造的全部任务,并隆重地举行了“英模碑林”的揭碑仪式。
伴随着我国农村的改革,陈忠慧的老家张果老山,已变成了风景秀美的旅游区。多年来,他一直想用手中的笔为家乡人做点贡献。因而,陈忠慧在传授书法技艺之余,又组织他的弟子、学生和当地书法家,为张果老山旅游区建造了一座含有历史文化的“仙山启慧少儿碑林”,为家乡的旅游区又增一景。
至此,在8年内,陈忠慧通过捐款奉献爱心,在冀南大地共建造了三座碑林。
做点好事也很难
陈忠慧憨厚、倔犟、质朴,他看起来比谁都坚强,但他内心却很柔软、慈善、是个热心肠人。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但陈忠慧做到了。每年春节,陈忠慧都会为群众义务写春联,这看似非常简单、举手之劳之事,但真的能像陈忠慧一样,一做就是四五十年,就非常不容易。
1989年,他创办书法学校后,陈忠慧又将这颗爱心“传递”给他的学生,每年临近春节,他总会带着学生或走上街头、走进社区、街道、养老院为群众义写春联,或深入工厂、农村为群众奉献爱心,屈指算来,他带领学生为群众写对联就有24个年头了。
2005年,农历腊月二十六,陈忠慧按照原计划,准备到河北荣军休养院为残疾军人义写对联。这天格外的冷,天上飘着雪花,他准备先探探路,到了休养院后再联系一辆车,去接他的学生来写对联。当时,休养院的门面正在修路,地上结着厚厚的一层冰,路滑难行。
一大早,陈忠慧带着笔墨纸砚,骑着自行车,出了家门,当他走到邢台市达活泉公园东侧,由东向西行时,一不小心,滑进了斜坡下的沟底,连车带人甩出三四米远。顿时,他感到浑身疼痛难忍,而此时此地,数九严寒,路上的人极少,他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答应。万般无奈,他咬着牙,忍着剧痛,挣扎着一点点从沟底往上爬,当他从沟底艰难地爬上来时,已大汗淋漓、气喘嘘嘘,因眼看着就要快过年了,天又下着大雪,他本想找人求助,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只好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一步步地挪到了家。
一进门,一看他浑身的泥和水,脸上青一块紫一处的,胳膊还被划伤,全家人都吓傻了,马上把他送进了医院。
经检查,他的盆骨被严重摔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陈忠慧只在床上躺了20天,就艰难地下了床,因为他跟一些小学生约好,要在春节过后教他们书法,他说:“就是再苦再难,也不能耽误孩子的书法课程。”陈忠慧,真是一个铁汉!
2008年,同样是腊月二十六,陈忠慧与临西县东留善固村约好要带着他的学生去义务写对联,为了不给农民增加一丝负担,他自己掏钱买下笔墨纸砚不说,另外又拿出500多元,租了一辆大客车,带着20多个学生前去义务写对联。因为临西路途远,他早上6点就走出了家门,挨个接上学生后,行程200多里才赶到了东留善固。一下车,来不及喝怀热茶,顾不上歇息一刻,他马上铺开摊子,为村民义写对联,直到中午,当陈忠慧看到全村家家户户都有了他们书写的对联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当今社会,市场经济,你为群众做件好事,也并非能被人所理解,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大、体力不支,陈忠慧往乡下跑的时候少了,但他为百姓服务的热心却始终没泯灭。每年春节前,他总会带着学生在繁华的市区为群众义务写对联。
一次,他在市区马路街写对联时,当时写对联的一大溜,但其他几家都是收费的,唯有陈忠慧带着学生在义务写对联。当他们刚写了几幅,马上引起了“同行”们的不满。有个年轻人凑到他跟前说:“老先生,你这不是砸我们的生意嘛?”一听这话,陈忠慧有些急,但他深思了片刻后,冷静地说道:“年轻人,你写对联有几年了。”“我在这儿都卖了三年对联了。”陈忠慧笑笑说:“你才卖了三年,我光带着学生就写了20多年的对联了,你说,是我砸你的生意还是你抢我的‘生意’呢?”一句话,说的这个年轻人怏怏离去。
这事过后,说实在的,陈忠慧心里也有些不安,他想,都市场经济了,人家收费写对联也在情理之中,我义务为群众写对联,自然来我里的人多,他们那边必然人少,到明年,选个地方,离他们远点。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翌年春节前,陈忠慧骑着三轮、拉着桌子、带着笔墨、红纸,领着七八个学生,到老城区清风楼前为群众义务写对联。当时,因为天气寒冷,陈忠慧怕学生们冻着,就找了一块向阳的地方,摆下长桌,为群众义写对联。然而,当他们正写得带劲的时候,几个城管队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非要让他们挪到收费写对联的地方。这些城管队员边说边要强行拉走他们的三轮车和桌子。陈忠慧见此,据理以争,态度坚决的说:“我们这是义务在为群众写对联,你让我们挪到那边去,谁还会掏钱写对联,再说,我们在这儿写对联,既不影响交通,又不影响市容,你们为何要死搬教条呢?”这几个城管队员,见陈忠慧说得在理,也只好就此作罢。
不管风雨雪霜,不畏道路坎坷,对认准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这是陈忠慧一贯的性格。20多年来,陈忠慧带着学生为群众义务书写对联已达三万多幅,致于他自己从1989年开始,每年春节为群众义务写对联,究竟写了多少,只有天上的星星才知道。
让书法走得更远
走进古稀之年的陈忠慧说,我一生的命运是和书法艺术连在一起的,不管今后的路多苦、多难,我都要继续推进我的“书法梦”,我最大的理想是打造出一个少儿书法的“航空母舰”,让后生们在我国文化的海洋里扬帆远航,成为文化复兴的栋梁,成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传播者。
2013年春天,温暖着整个华夏,但来得却太晚,这个春天,让陈忠慧欣喜若狂。因为这年4月,国家教育部作出决定,全国中小学恢复了书法教学课,圆了无数书法家的的一个梦想,也是布衣书法家陈忠慧最希望看到的。他表示,普及书法教育,确实有着特殊的内涵、特别的意义。
书法艺术,是依托汉字而形成的独特的艺术形式,它也是在中国文化中,能够对世界文化影响深远的一门艺术。法国前总统希拉克说过,中国的书法是艺中之艺。世界大画家毕加索也说过,如果我生在中国,肯定是个书法家,而不是画家。毕加索是抽象派画家,用笔讲究变化,无疑吸收了中国书法的艺术元素。
陈忠慧生在农村,成长于部队,工作在企业,生活在城市,一直与书法结缘,用东北人的话说,他一辈子都“走字儿”,一辈子就热衷于书法这一件事。怎样才能让“字儿”走得更快、更远,让“字儿”走向世界?让他热衷的事儿能够做大、做精、做强,这一直是藏在陈忠慧心中的一个目标、一个追求、一个梦想。
人不能没有梦想,人不能没有追求。这年6月的一天,陈忠慧接到一个电话,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打来的,该台有个驰名于中外的书画院,他们听说陈忠慧是个书法家,并且是专门传授正楷书法的老师,所创办的书法学校培养了好多书法人才,便特别邀请他,能在8月份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书画院授课。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是对外宣传的一个窗口,通过他们向世界传播中国的书法艺术,这也正好应了陈忠慧的梦想。因而,在电话里,陈忠慧高兴地应允下来。
8月的北京,鲜花盛开,万木丛荣。陈忠慧怀揣着一颗火热的心,走进了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书画院。院长邢天安热情地接待了他。然而,在陈忠慧传授书法技艺的过程中,却遭到了冷遇。或许仍在受“书法无用”的影响,或许是天公不作美,陈忠慧第一天授课,正赶上下雨,竟没有一个学生来听他的课和学习书法,陈忠慧可是带着一颗心,不远千里来京传艺的啊。
静静的会议大厅,空空如野,陈忠慧心急如焚,他“独立寒秋”地坐了一天。
第二天,可能是因为好奇心的缘故,来了十几个年龄不等的中小学生,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职工的子女,纵是人少,孩子们的年龄不等、水平不一,接受教育的程度也有所不同,但陈忠慧的心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就像是在平时上课一样,他将几个中小学生分成组,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笔墨纸砚,分赠给大家。之后,他认真演示,仔细传授,马上引起了孩子们极大兴趣,孩子们回去告诉家长:“陈爷爷教得真不错,我们一天之内就掌握了一些笔画的书写要领。”这消息很快在国广院传开。
第三天,来了一群大学生、博士生。见此,陈忠慧甚是高兴,他想这些大学生的基础可能不错,就让他们先写了几个字。谁知道,他们的文化素质虽不低,但字大都写得不好、不规范,陈忠慧便耐心、细致地给他们从最基础的书法技艺进行讲起,使这些大学生获益匪浅。一周过去,又来了几个外国朋友,也加入到书法培训班中,他们看到陈忠慧的现场演示,跷起大拇指连声说“OK、OK”。
陈忠慧在京办班期间,国广院为了提高学生的水平,又专门邀请了一位知名的书法家,也来讲学,大书法家来了,因为名声在外,开始前来听课的人很多,但这位大书家讲得过于“高雅”、深奥,离学生的距离较远,初学者像是在听“天书”,到后来,听课的人却越来越少。学生们自觉不自觉地又向陈忠慧这边靠拢,陈忠慧以自己的实力再次吸引了学生。实践证明,陈忠慧这种与学生“平起平坐”、接地气、从基础教起的方式方法深受学生欢迎,这也更坚定了陈忠慧走自己路的信心和勇气。
在京期间,陈忠慧讲学时,国广院前来听课的大学生、职工、外国友人和职工子弟等有上百人,陈忠慧的书法教学,赢得了学员们的普遍好评。
2014年4月20日,陈忠慧应邀前往山东曲阜参加了“中华汉字写字交流会”,这是我国首次举办这样的活动。活动中,高手林立,群英汇萃。潜心研究我国历史仓颉、孔子、屈原、王羲之、杜牧,秦砖汉瓦、颜筋柳骨、颠张狂素、隶篆真行草等专家、学者、教授相继表达和推演着各自的思想华章,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职业的人抑扬顿挫地“秀”着中国好声音。
汉字六书起于万象,“永”字八法即是大千。陈忠慧在这次会议上表现的激情满怀,他在相互交流、畅谈、演示和大会发言中的依然是人长“第一颗牙齿”时应了解、掌握的中华汉字的水平,人长“第一根胡须”时应学会、把握的写好字、字写好、好写字的最基本水准和要领。“马路警察,各管一段,我陈忠慧传授的就是最基础的书法技艺,我一生就乐意干这一件事。”他的憨厚、他的质朴、他的功底、他的水平,不由地让与会者刮目相看,与他接触越多,交流越深,对他就越高看一眼、厚爱一层。书法是海、书法是河,陈忠慧涛声依旧,初衷不改。
是金子总要发出光亮,辛勤躬耕必有收获。在长期的书法教学中,陈忠的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娴熟的书法艺术。他的作品先后入编《中国书法全集》、《世界当代著名书法真迹博览大典》、《中韩书法大师名家精品集》等几十部书法经典作品集,并先后获得了著名书法家、少儿书法教育家,北京、中国中外名人文化研究会文化艺术委员,一级书画师。全国德艺双馨书法老师,新中国时代先锋,共和国杰出人物等荣誉与称号。
陈忠慧从动荡纷乱的时期一路走来,光辉的历程有他走遍千山万水的足迹,峥嵘岁月有他拼搏奋斗的身影,和谐的时代有他无与伦比的智慧结晶。执着勤劳的陈忠慧偿尽了人间的苦辣酸甜,他用一双长满粗茧的双手描绘着自己不平凡的传奇人生和艺术生涯。
如今,陈忠慧已迈入古稀之年,但他却风采依旧,他的书法既有文天祥的遗笔“正气”,又有颜真卿写的“刚大”,还有硬骨头方孝孺写的“忠烈”,方块汉字,横竖撇捺,起承转合,在他心中、胸有成竹,在他手中、运用如如,笔笔隽永,笔笔中锋。